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97章

關燈
有何打算?

當然是, 自己過自己的。

林雲暖頭還很暈, 她昏昏沈沈的, 沒力氣。

木奕珩捏住她的下巴,指尖覆上她唇上破損的傷處, 眼波晦暗不明, 叫她看不真切。

縱是兩人徹夜糾纏, 親密無間,她發覺自己再也讀不懂他。

此刻這般算什麽?

和好如初?

將昨日翻篇, 重頭再來?

不, 這不是她想要的。

林雲暖清了清嗓子, 正欲開口, 木奕珩突然傾身過來,覆住她的嘴唇。

他怕。

他如今無比恐懼, 怕她說出決絕的話來。

昨晚和今晨, 她只不過是沒辦法。是他下作的戲弄和強迫,她不得已在他身下……

他自己也沒想清楚應該如何。

把她擄回去?關在宅子裏麽一輩子?

他如果只是想要一個聽話的隨時供他發洩的女人, 那換做誰不行?

他想要的,一直是那個活生生的她。

不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木奕珩覺得自己剛才問的問題冒失又多餘。

如果給她選,她當然不會打算跟他在一起。兩人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廂情願的強取豪奪。

木奕珩心中微酸, 仰躺下去放開了手。

外面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清晰, 悅歡見孩子哭得厲害實在不忍心,抱在門前徘徊著,不知該不該進去。

林雲暖掙紮起身, 隨意披了件衣裳。

她試圖下地,腿一軟跌了下去。

木奕珩連忙伸手把她扶住,林雲暖看也未看他,推開他的手臂,走到堂屋,朝外道:“悅歡,你把姐兒抱進來,給我準備兩碗湯。”

悅歡推門而入,不敢亂看,垂頭把小姑娘遞給林雲暖,又垂頭走了出去。

木奕珩伏在炕上,身上胡亂披著毯子,托腮瞧林雲暖餵那小人兒。

嬰孩哭聲停了,一挨著娘親就嗅到讓她安心的氣味,閉眼去尋她的口糧。只是……片刻又大哭起來。

林雲暖陡然漲紅了臉,眼神如刀,剜向木奕珩。

木奕珩自然明白發生了什麽。他悶笑起來,肩膀都在抖。

好在很快悅歡送了湯羹和飯菜過來。

…………

木奕珩從屋裏出來時,下午已經過了一半。

親兵帶了新衣給他送過來,身後還跟著面色五顏六色的陽城大小官吏。

什麽是膽大包天,什麽是囂張跋扈?

眼前這位爺就是了。

被發配南疆戍邊的一介武夫,仗著寸功,就敢登堂入室,淫|辱高門貴眷!

這是為了一時暢快不要腦袋了不成?

木奕珩瞧瞧天色,難得的一個晴天,只是空氣依舊是氤氳潮濕,好像永遠也曬不幹散不去那水汽。

黃持上前與他見了禮,神色頗為尷尬地請他移步府衙。

木奕珩擺了擺手,命人在階上放把椅子,提起筆,在奏報的各路文書上簽了大名和批示。

由他的副將全權代理撫民事宜。

木帥爺本人,自也有要安撫的人。

他伸了個懶腰,當著眾人面前,堂而皇之地推門走進屋去。

沒人敢說什麽。連那個被“侮辱”的國公親眷都不敢有怨言,又有誰多事做那刺頭,替她伸冤分辯?

木奕珩一進屋,就看見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家夥在炕上玩。

屋子已經收拾過,林雲暖在凈房裏頭沐浴。

悅歡手裏拿著撥浪鼓,頗尷尬緊張地站起身,跟他打招呼,“九、九爺……”

木奕珩擺了擺手。他走過去抱起鈺哥兒,然後將視線落在那小女娃兒身上。

木奕珩抿了抿嘴唇,心裏雖有一絲猜測,仍是出言問了。

“多大了,什麽時候的事?”

悅歡瞧他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那孩子,目光不善的樣子,心裏莫名緊張,道:“出……出了京城一個多月……”

木奕珩腮邊緊了緊,瞧似正在咬牙。

悅歡忙道:“走的時候奶奶也不知道自己有了,到了南邊,請大夫一查,才……才知道……”

猜測被印證,疑慮被打消,木奕珩面容即刻松懈下來,前一秒還咬牙切齒地繃緊的臉,瞬間換上大大的笑。差點忘了鈺哥兒就在自己懷裏,伸手就要去抱那女娃娃。

悅歡連忙把鈺哥兒接著,眼睜睜瞧著木奕珩把那軟軟的小東西舉過頭頂。

小姑娘沒見過父親,陡然被抱起來,睜開晶亮的眼睛瞧了瞧他。

木奕珩將她拋了兩拋,接住了湊過去狠狠親了兩下。

他喜滋滋地問悅歡:“是個閨女?”

悅歡點點頭,就見那個被青胡茬紮疼了的小人一撇嘴,哇地哭了出來。

林雲暖一邊擦拭頭發一邊往外走,就聽見小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

木奕珩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把孩子塞給悅歡,“她……她怎麽回事?”

悅歡哭笑不得的把鈺哥兒放下,抱著小閨女哄著,鈺哥兒覺得自己受冷落了,跪坐在一邊,嘴一張也開始抹起了眼淚。

木奕珩黑了臉,目視兩個哭得小臉皺成一團的小人兒。

他撓撓頭,還未及說什麽,身後林雲暖陡然推了他一把,把他拂開過來抱起了小的。

鈺哥兒見娘過來,也伸手要抱,林雲暖傾身過來,坐在炕上,懷裏掛著小的,又伸手把大的抱了起來。

木奕珩見她忙成一團,自己這個罪魁禍首站在旁邊著實有點多餘。

他挪步到一旁桌前,不好意思去看林雲暖,朝悅歡令道:“給我備些吃的。”

剛才他還沒吃,飯菜就收下去了,雖說用那玩意填了填肚子,耐不住餓的快。

想到這裏,他心頭一蕩,眉眼溫柔起來,朝林雲暖某處看去。

飽滿圓潤,比往昔更豐饒些,中有水滴……別有意趣……

齷齪念頭還未完,陡然撞上林雲暖遞來的眼刀。

木奕珩摸了摸鼻子,調整坐姿掩飾了。

悅歡起身就要去給他端吃食,林雲暖道:“悅歡,你和嬸娘去把屋裏屋外都抹一遍,窗子都開了,難得晴日,好生曬曬物什。”

悅歡為難地看一眼木奕珩,朝他歉意地搖搖頭,應命走了出去。

林雲暖這是決心晾著木奕珩了。

他在那坐了一會兒,見兩個小兒給哄得又高興起來,鈺哥兒摟著妹妹,仰頭朝林雲暖道:“他……他……”

小指頭指著木奕珩。

木奕珩心都化了,連忙趁機湊過來,“我大兒子會說話了?”

林雲暖把鈺哥兒手握住,輕聲道:“好孩子,娘給你拿筆去,你畫著玩兒,讓妹妹在你身邊,瞧著她別叫她滾下去。”

鈺哥兒拍手道:“畫畫,畫畫!”

其實他還不會握筆,抓住毛筆只是亂戳,奈何他喜歡那種能畫出痕跡的東西,高興地眉開眼笑。

林雲暖剛要起身,木奕珩就厚著臉皮伸手把她摟住,強按著她坐在她身邊,眼睛盯著兩個孩子,“雲暖,你又給我添個閨女。我很高興。”

林雲暖想到他昨晚的表現。

他掀帳子時怒不可遏的模樣。他看到小女兒時陡然變色的臉。

他如此疑心於她,問也不問一句就確定她是紅杏出墻。

林雲暖冷笑道:“木爺莫搞錯了,我的閨女與您毫無關系。”

木奕珩剛要說話,就見小女兒躺在那瞧著他,小嘴一撇,竟是又要哭了。

木奕珩一跳三尺遠,他作揖打千,“姑奶奶,您別哭啊。我和你娘說話,你哭啥?”

林雲暖揉揉額頭,“抱歉,我女兒害怕了,請你不要再離這麽近。”

她起身去給鈺哥兒拿紙筆,才轉頭的功夫,回來就見木奕珩抱著鈺哥兒親了又親。

林雲暖鼻中一酸。

一別年餘,他很想孩子吧?

她閃身避了出去。

不一會兒,聽見鈺哥兒的笑聲,和木奕珩的說話聲,“我是爹爹,喊一聲試試?”

鈺哥兒學說話已經說得很好,響亮幹脆地道:“爹爹!”

林雲暖聽不下去了。她捂著鼻子就沖到了外頭。

突然開始懷疑,自己走這一遭到底是對是錯。

她的選擇是她的。卻要他們父子生生分離……

………………

最難熬是晚上。

木奕珩躺在外間炕上,聽裏邊屋子林雲暖哼著兒歌哄兩個寶貝兒睡覺。

一點燭光置於窗臺上面,風吹進來稍微有些冷。

他翻了個身,雙眼清明。

心結未打開。她是,他也是。

就事論事地講,他無法原諒她如此背叛。

縱她沒與旁人有甚瓜葛,她到底是一聲不響的棄了他。

他拿一顆真心換來了什麽?她是如何回報於他?

聽見裏面傳來輕微的響動,歌聲止了。

林雲暖去了凈房,用熱水擰了帕子,擦拭身上。

木奕珩不聲不響地走進來。

林雲暖看他一眼,裹住衣裳轉身就朝外走。

木奕珩伸手把人勾住,抵在墻上。

林雲暖別過頭,倔強不肯看他。

她嘴唇稍稍消腫了,傷處仍是十分明顯。下巴上有塊淤青。不用看,木奕珩知道她還傷了別的地方。罪魁禍首是他。

木奕珩披著件袍子,衣襟敞開,她一低頭也瞧見了他的傷處。

兩人彼此心酸彼此心痛,卻不肯相訴一語。

木奕珩無聲地欺上來。

林雲暖閉上眼,任他親吻|舔|舐。

他咬住她頸子,手撕掉開她衣襟。

成熟的果實在他掌心,濕潤了。

他知道她顧忌熟睡的孩子,不會出聲。他就卑鄙地欺身而上。

黑暗的角落潮濕的墻邊她和他交互著呼吸,一切盡在沈默無聲的碰撞裏。

她伸手攀住他高大的身軀像溺水之人抱住了海中唯一的浮木。

而那柔軟細致緊緊將他包覆住的溫暖同時也是他唯一的救贖。

是彼此的痛,也是不能消弭的愛。

木奕珩重新吻住她的嘴唇,呼吸也罷,哭泣也罷,說不出的那些痛和怨,那些孤絕而無處投放的不安,顧不上了……

他眼裏只有她。

尊嚴和驕傲,名聲和性命,他交到她手裏,任她如何踐踏辜負,顧不上了……

擁吻住,唇齒相纏。

麻的痛的鹹的苦的甜的澀的,彼此分享。

他們相擁著一路糾纏到外間。

她在他上頭,摘去釵子,披散了頭發。

淡淡的光線籠在她赤著的身上。

讓她看起來那樣的聖潔溫柔。

木奕珩心痛得蹙了眉,凝視這樣的她讓他好生害怕自己又是在夢中。

只有不要命的,抵死的深入。

林雲暖連呼聲都破碎掉。

她俯身捧住他的臉,眉目慈悲,她說:“木奕珩,明天,你就走吧。”

木奕珩不語,噙住她的嘴唇,舌尖掃過她唇齒每一寸。

林雲暖沒力氣了。她俯下身來,把自己貼在他身上。

木奕珩雙手箍住她。一寸寸的收緊。

此刻,此地,在這樣的過程中,他想就此扼死了她。

死了,免他牽掛,免他悲苦,免他傷,免他痛。

死了,才算徹底放下。

念頭一起,他眸子滑過冰冷的殺意。

他捏住她下巴讓她仰起頭,上下打量這張讓他百般思念痛苦的容顏。

林雲暖覺著被箍得痛了,眉頭蹙了起來。

木奕珩手臂陡然松開了,擡起右手,輕輕地,觸上她的眉心。

“別皺眉……”他聲音很輕,酸澀的沙啞的。

林雲暖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右臂淡去的傷上。

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緣何要受這樣的苦。

她移目看向他腰側和胸口的疤痕,眸中水光微閃。

木奕珩伸手撫她臉頰,柔聲道:“怎麽了?”

林雲暖受不得這樣的溫柔,她聲音哽咽住,指尖虛虛撫上那傷,“你……這怎麽弄得……”

木奕珩嗤笑了一聲,他挺了挺腰,手臂一彎,將她抱住滾了一圈,兩臂撐在她身側,居高臨下望著她。

“你不知道?”

林雲暖心想,我正是不知才問啊……

可觸上他帶著憤怒和恨意的眸子,她登時什麽都明白了。

他是刻意的,讓自己受傷。是刻意的,折磨他自己。

木奕珩指著胸口那圓形的傷處,冷笑:“夷南部族犯境,我帶兵抵抗,老弱殘兵只餘八十,敵軍五百餘,我沖入戰圈,狂殺兩百,身上穿過一桿長槍,直抵心臟。撿回一條命,養了二十餘天。”

林雲暖想象戰場上他不要命的打法,抿住嘴唇,說不出話。

木奕珩握住她手,將她抗拒的掌心強行按在自己腰側的傷上。

“這處才致命。是與敵軍將領單挑,他臨死偷襲,帶狼牙刺的尖刀,怕是你未曾見過。捅入皮肉中,向下狠拉,豁出三寸口子,流的血將馬背染紅……”

她想求他不要說了。光是聽著,她就已經疼得要心碎掉。

她嘴唇發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木奕珩握著她手,又覆到另一塊傷處。

“你看見了麽?這是我在戰場上失神,中的流矢。你知我為何會失神?猜猜看。”

林雲暖搖頭。她不敢猜。

他彎下身子,把她的手按在他肩膀處。

“這裏,與人械鬥,被刺個對穿……”

林雲暖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流出來。

她不是想他變成這樣。

“這一年,我活得還不如條狗。你過得可滋潤、快活?”

他鉗住她的下巴,戲謔道:“什麽不答?你怎麽不說話?你不是一肚子的理論,要與我爭論和離的好?林雲暖,你仗著我心裏有你,愛你,你把我當成狗屎一樣踐踏!”

“我說過的吧?我生來就是個多餘的孽種,我不求你多麽的愛我,在乎我,你只要留在我身邊,陪伴,信任我,就夠了。”

“是為了陶然麽?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我特麽要是對她有意,我早就上了。我輪得到旁人逼迫?”

“還是為了什麽春熙翠文、什麽容氏?你當我木奕珩是什麽?我是狗麽?見到女人就要撲上去啃?”

“我看你未必是吃醋。我知道,你是覺著和我在一起比不得你從前快活!”

“你不喜歡,為什麽不與我說?我親手造了世外桃源給你,只要有空就帶你去獨處、單過。我想離開木家與你單獨立府,我怕你受委屈不想你不高興。你想要什麽,天上星水中月,我豁出命來給你!”

“你他媽一句話不說,轉頭就走。你把我木奕珩當什麽?我是對你太好,你覺得我沒脾氣的麽?”

“玩弄我也要有個限度。你怎麽鬧我都由得你,夫妻兩個,你商量一句都不曾,直接找了我最厭惡的人帶著我的兒子逃到天邊去!你卻什麽代價都不用付出!你看看你這模樣!”

“你這身子甚至比從前還豐腴了些!我記憶中你那小腰隨便撞兩下就斷了,我特麽連在床上都對你舍不得過火。我看你就是賤!”

“我為你請封了誥命啊!林雲暖!你知不知道聖旨下了無人接旨是大不敬罪!我也許會死的林雲暖。你可有為我著想過半分半毫?”

“我是缺了一個能睡的女人麽?是沒人能給我生孩子麽?我把你寵成眼珠子,你倒把自己當成顆石頭,外頭的日子就那麽好過?好,你想做平凡人,我陪你啊!你告訴我,你看我但有半點猶豫、舍不下那些富貴權勢,我木奕珩把頭砍下來給你當凳坐!”

“你是有多瞧不起我啊?你是有多不在意我們的婚姻啊!林雲暖,你是下堂成癮麽?”

“你幾年不換個男人就活不下去是麽?”

“你哭什麽?是你玩我,你有什麽好哭的?怎麽,看見我為了你變成這幅鬼樣子你良心發現,心疼?我他媽真不稀罕。”

“罷了!這輩子我他媽是倒了黴了遇上你這麽個沒心的毒婦!”

“操!”

他咒罵著,抽身出來,從桌上提過茶壺就灌了半壺茶下去。

林雲暖蜷縮住身子把自己抱住。

木奕珩覺得心頭火燒火燎的那怒氣無處發洩。

他揚聲叫人來,命上酒。

他斟了兩杯,沒好氣地瞥一眼身後的女人,遞過去一杯,粗聲道:“陪老子喝一杯!”

林雲暖不肯接。他眼睛一瞪,“你他媽喝不喝?”

嗓門提高了,大有要吵醒兩個孩子的架勢。

林雲暖脖子一縮,皺眉接過酒喝了。

木奕珩又斟了一杯,這回不等她接過去,他一手勾起她的下巴一手將杯中酒給她灌了進去。

辛辣的酒液入喉,嗆得她眼淚直流。

木奕珩口中含了杯酒,扣住她後腦與她渡過……

瞧她被灌得七暈八素只有求饒的份兒,他心裏的火氣消了少許,看著看著就笑了出來,罵道:“你他媽怎麽不厲害了?跑啊!老子這麽玩你還不跑?給老子甩臉子,打老子耳光啊?”

林雲暖不吭聲,她縮在那,像個受氣包一樣,皺著鼻子,嘴角都是亮晶晶的灑出來的酒。

木奕珩低爆了聲粗口,湊過來把人摟著,嘴唇貼上去,把她親吻住了。

她傷他至此,他還是喜歡她。

看見她這幅模樣,想狠狠的,狠狠的把她親的透不過氣。

…………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天都亮了起來。

灰藍的天色,昏暗的屋子。林雲暖蜷縮在木奕珩身側,兩手緊緊揪住他的衣擺。她熟睡的側顏像個不知事的孩子。

木奕珩眉眼清明地望著房頂。

林雲暖醉後說的那些話讓他失神至此時。

是不是不逼迫她喝那些酒她這輩子都不會對他敞開心扉?

不就是受過情傷被唐逸那混蛋辜負過,至於草木皆兵成這般?

他是木奕珩,如何能與那種下三濫相比?

什麽對彼此都好,要為他考慮,考慮個屁!

原來女人小氣起來連自己的男人與人逢場作戲都不準的。

特麽身邊有幾個美貌婢子都是錯?

還有,她說的那些荒謬的話,……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人醉後的言語到底可信度有多高?

兩晚未曾安睡木奕珩此刻也是頭昏得緊了。加上兩天做了那麽多回,此刻腿都有點軟。

他嘴角勾起,無奈地笑了一下。

才一閉眼就聽見屋外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

木奕珩被嚇得一震,接著懷裏的宿醉的女人騰地彈了起來。

木奕珩聽得出這哭聲是他閨女。片刻連鈺哥兒也給吵醒了,拉著長音嗲聲喊“娘”。

木奕珩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看林雲暖迷迷糊糊連衣裳都沒穿好就去哄孩子。

…………

醒來已是傍晚了,木奕珩不知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瞧見身上蓋著錦被,他嘴角就勾起來。

婦人口口聲聲不想和他在一起,心底裏還是心疼他的。

木奕珩穿鞋去凈房梳洗一番,走出院子就看見林雲暖抱著小女兒在和鈺哥兒玩。

不知怎地這畫面讓他突然濕了眼眶。

他像鈺哥兒這般大時他娘可有這樣溫柔的待過他麽?

林雲暖聽見聲響回過頭來,與他視線對上。

鈺哥兒已經笑著跑過來,張開雙臂撲到他腿上,嗲聲嗲氣地喊他“爹爹!”

木奕珩笑著抱起兒子,朝林雲暖揚了揚眉,“我帶鈺哥兒出去轉轉,一會兒回來給你娘倆帶好吃的。”

林雲暖抿住嘴唇,剛想說些什麽,木奕珩知道她不會同意也並不征求她的意見,大步跨出院子徑自就走。

鈺哥兒自小就對木奕珩的聲音敏感,還在林雲暖肚子裏的時候,只要木奕珩對著肚子說話他就動的很歡。出生後他有時哭鬧乳娘都哄不好,木奕珩大手將他一抱他就立即眉開眼笑。

父子天性這種緣分實在很難說清楚。

林雲暖有些洩氣的想:“罷了,容他二人聚聚,來日還有幾多機會呢?”

又想,若是鈺哥兒長大了想去投奔父親,她也不會阻攔。

…………

天氣晴下來兩日,街上走動的人多了起來,許多商鋪重新營業,也有人家忙於修繕之前損毀的房屋。

木奕珩把住處的東西光明正大地搬來了林雲暖宿處。

陽城一眾官員:“……”

這位是真猛士啊!不服不行。

小院的門換了一個,準許悅歡帶孩子出去玩單只看管著有“前科”的林雲暖。

木奕珩這幾天也不大理會她,埋頭做自己的事,要麽與大小官員商討遣返流民事宜,要麽就自己騎了馬帶鈺哥兒出去。

兩人較著勁。

一個想:你公務在身總有不得不離開的時候。

一個想: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時不與爺服軟。

眼看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南疆那邊也數次報來軍情。

木奕珩不緊不慢地吩咐手下整飭軍隊,準備南返。

臨行前一日,林雲暖多少有些傷感。

這一別,怕是兩人再不會見面了吧?

她吩咐悅歡準備一些吃食,暗中塞給木奕珩的親兵,想囑托幾句又覺得拖泥帶水的太矯情,強迫自己不再理會他的事。

他的人總不可能看守她一輩子。她想趁今晚與他說清楚,好好作別,至少要勸他不要再因她而糟蹋自己。

木奕珩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與陽城官員徹夜飲酒,不曾回來。

第二日清晨,巷口騎隊已經整隊完畢。

木奕珩大步跨入院中,身上鎧甲閃閃發光。

林雲暖正在屋中抱著小女兒,聽悅歡拿本書在旁給鈺哥兒講故事。

木奕珩粗魯地踢開門,朝悅歡一指:“帶走!”

林雲暖吃驚地站起身。

她把閨女放在床裏快步去追過來扭住悅歡和鈺哥兒的人。

聽見木奕珩又道:“把我閨女好生抱著,弄哭了她小心軍棍伺候!”

親兵撞開林雲暖,連被帶孩子,一塊兒兜了起來。

林雲暖意識到他要做什麽,憤怒地回過頭來。

“木奕珩,你想幹什麽?孩子是我的命!你不能帶他們走!”

木奕珩手按著腰刀,賤兮兮地笑著朝她走來。

“喲,這兒還有個小美人兒呢。怎麽樣,跟爺回營寨吃香的喝辣的,叫你做壓寨夫人肯不肯?”

“你……”林雲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木奕珩你……”

木奕珩身子一彎,手一伸,勾住她腿彎就把她扛在肩上。

林雲暖劇烈掙紮:“你放開我,木奕珩,你這是耍無賴!我不,我不要和你走,你給我放開!”

烈陽當空,巷口威風凜凜的騎兵齊齊朝巷中看來。

只見他們的木大帥肩頭扛著個不住踢打掙紮的婦人,吹著口哨笑嘻嘻地從巷子裏走出來。

不知誰起的頭,尖利的口哨聲成串地響起來。

木奕珩甩開手掌,重重拍在林雲暖的屁股上,喝罵道:“給老子老實點!”

外頭嘻嘻哈哈的打趣聲叫林雲暖將臉漲的通紅。

“大帥好樣的!”

“大帥就是大帥!”

“這論治女人,還是咱們大帥在行啊!”

木奕珩扛著人上馬,打橫將她倒扣在馬背上,他一甩韁繩,提聲喝道:“出發!”

……

後面馬車上,悅歡摟著兩個哭鬧不休的孩子,哭笑不得地望向身後越來越遠的宅院。

真敗家……奶奶的銀子、首飾,家什,可都一樣都沒帶著……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